附录一:公案拈提第三辑第二○一则


马 祖 识 心

江西马祖道一大师 示众云:「经云:『非凡夫行,非贤圣行,是菩萨行。』只如今,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,道即是法界,乃至河沙妙用不出法界,若不然者,云何言心地法门?云何言无尽灯?一切法皆是心法,一切名皆是心名,万法皆从心生,心为万法根本。经云:『识心达本,故号沙门。』」

平实云:佛法说心,乃谓万法根本之心。千百年来,多少人错会,总认吾人之灵知心为真,便自以为悟,开山聚徒,误导众生去也!今时海峡两岸、欧美两洲亦复如是,多有错悟大师,买得一大片山地,命名为某某山,相率以灵知心为真如,利用广告媒体大作宣传,宣扬错误之开悟。显密缁素大德,悉皆异口同声,对众极力指陈,明指灵知心进入无妄想状态时即是真心。

某大法师解释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」时云:《无住是什么呢?就是不在一个念头或任何现象上执着。比如受了打击,被心外的事物困扰,那叫心有所住。又比如贪男女色的,心就注意男女色;……这些人若没有女色、男色就活不下去,没有名、没有财就浑身不对劲,没有美食也不能过日子,心中老是牵挂着这些东西,这就叫有所住。至于心无所住呢?美色当前也当作是平常事。》

然而此师误会《金刚经》意旨,错将灵知心认作真心。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心,乃是真如—金刚心;性如金刚,永不可坏。真如自无始劫来,不曾起念头妄想;真如无始劫来不曾被五欲所转,不曾起贪;何以故?为祂离见闻觉知故。犹如明镜,现一切像而不生欣厌;真如亦复如是,于三界中藉六根而现六尘诸法,然于其中远离见闻觉知,不生欣厌。祂是本来如此,本性如是,非因修行练习而由染污贪着转为清净不贪;此师不明此理,便开示道:

《我们凡夫也不妨练习「无所住而生其心」;最初可能比较困难,但是时间久了,就会把世间的人事物,看作如幻如梦如演戏。你会非常认真地演好目前的角色,但很清楚自己是在演戏,那就不会受到利害得失你我是非的影响而烦恼不已。》

如此大师却同古时黄州大石山福琳禅师一般,诳諕闾阎:「福琳禅师游方,遇荷泽禅师,示无念灵知不从缘有,即焕然见谛。后抵黄州大石山结庵而居,四方禅侣依之甚众。」自己错悟,却诬荷泽所传之心为无念灵知心,将意识心认作不生不灭之真如;荷泽如余出道时勘验不慎,责无旁贷。

此事古来所在多有,无独有偶,普遍存在;看官不信,且观古今闻名之圭峰宗密禅师如何开示真如:《若能悟此(灵觉)性即是法身,本自无生,何有依托?灵灵不昧,了了常知,无所从来亦无所去;然多生妄执习以性成,喜怒哀乐微细流注;真理虽然顿达,此情难以卒除;须长觉察,损之又损;如风顿止,波浪渐停,岂可一生所修便同诸佛力用?但可以空寂为自体,勿认色身;以灵知为自心,勿认妄念。妄念若起都不随之,即临命终时,自然业不能系,虽有中阴,所向自由,天上人间随意寄托。》凡此皆是野狐常见,何有见地?

玄沙即不然,上堂开示云:「……夫出家人识心达本,故号沙门。汝今既已剃发披衣为沙门相,即合有自利利他分;如今看着,尽黑漫漫地,如黑汁相似,自救尚不得,争解为得他人?……饶汝炼得身心同空去,饶汝得到精明湛不摇处,不出他识阴,古人唤作『如急流水,流急不觉、妄为澹净』,恁么修行,尽不出他轮回际。……更有一般便说:『昭昭灵灵,灵台智性,能见能闻。』向五蕴身田里作主宰。恁么为善知识,大赚人!知么?我今问汝:『汝若认昭昭灵灵是汝真实,为什么瞌睡时又不成昭昭灵灵?若瞌睡时不是,为什么又有昭昭时?』汝还会么?这个唤作认贼为子,是生死根本妄想缘气。汝识此根由么?我向汝道:『汝昭昭灵灵,只因前尘色声香等法而有分别,便道是昭昭灵灵;若无前尘,汝此昭昭灵灵,同于龟毛兔角。』仁者真实在什么处?……父母放汝出家,十方施主供汝衣食,土地龙神护汝,也须具惭愧始得,莫辜负人好!长连床上、排行着地将去,道是安乐未在,皆是粥饭将养得。汝烂冬瓜相似变将去,业识茫茫,无本可据,沙门因什么到恁么地?只如大地上蠢蠢者,我唤作地狱劫住;如今若不了,明朝后日看变入驴胎马肚里,牵犁拽杷、衔铁负鞍、碓捣磨磨,水火里烧煮去,大不容易受,大须恐惧好!是汝自累,知么?」

不唯玄沙如是道,睦州、云门、罗汉、药山、归宗、克勤、大慧、无门……诸祖悉如是道。教下亦言法离见闻觉知,又言:「第一义谛离诸觉观,无觉观者是名心性。」

只如马大师云:「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。」且道:应机接物行住坐卧有什么玄妙?而云是沙门之道?云何说为心地法门?云何祖祖相传、悉皆以此为无尽灯?上座辞亲出家,立下成佛誓愿,何不于此起个疑情,探究到底?看是什么道理?也免辜负父母师长及四方供养,方得名为真沙门。

如今天下丛林、平畴原野,野狐无数,何处觅明师?既无明师,又不愿拜于平实门下,只好向古人梦中推寻:

有僧问:「凡有言周,尽落卷樻。如今不落卷樻,请和尚商量。」玄沙云:「拗折秤杆来!与汝商量。」上座若写信来问,平实却答云:

待汝拗折笔杆,却向汝道。

(摘自正智出版社二○○四年七月出版平实居士着 公案拈提第三辑《宗门道眼》94页)